皇极经世书观物外篇下

《素问》、《阴符》,七国时书也。


“显诸仁,藏诸用”,孔子善藏其用乎?


庄、荀之徒,失之辩。


伯夷义不食周粟,至饿且死,止得为仁而已。


三人行必有师焉,至于友一乡之贤,天下之贤,以天下为未足,又至于尚论,古人无以加焉。


义重则内重,利重则外重。


能医人能医之疾,不得谓之良医。医人之所不能医者,天下之良医也。能处人所不能处之事,则能为人所不能为之事也。


人患乎自满,满则止也,故禹不自满。假所以为贤,虽学亦当常若不足,不可临深以为高也。


人苟用心,必有所得,独有多寡之异,智识之有深浅也。


理穷而后知性,性尽而后知命,命知而后知至。


凡处失在得之先,则得亦不喜。若处得在失之先,则失难处矣,必至于陨获。


人必内重,内重则外轻。苟内轻必外重,好利好名无所不至。


天下言读书者不少,能读书者少。若得天理真乐,何书不可读?何坚不可破?何理不可精?


天时、地理、人事三者,知之不易。


资性得之天也,学问得之人也。资性由内出者也,学问由外入者也。自诚明,性也,自明诚,学也。


伯夷、柳下惠得圣人之一端,伯夷得圣人之清,柳下惠得圣人之和。孔子时清时和,时行时止,故得圣人之时。


《太玄》九日当两卦,余一卦当四日半。


用兵之道,必待人民富、仓廪实、府库充,兵强名正,天时顺地利得,然后可举。


《老子》五千言,大抵皆明物理。


今有人登两台,两台皆等,则不见其高,一台高,然后知其卑下者也。一国、一家、一身皆同,能处一身则能处一家,能处一家则能处一国,能处一国则能处天下。心为身本,家为国本,国为天下本。心能运身,苟心所不欲,身能行乎?


人之精神贵藏而用之,苟衒于外则鲜有不败者,如利刃,物来则剸之,若恃刃之利而求割乎物,则刃与物俱伤矣。


言发于真诚,则心不劳而逸,人久而信之。作伪任数,一时或可以欺人,持久必败。


人贵有德,小人有才者有之矣,才不可恃,德不可无。


天地日月悠久而已,故人当存乎远,不可见其迩。


君子处畎亩,则行畎亩之事,居庙堂则行庙堂之事,故无入不自得。


智数或能施于一朝,盖有时而穷。惟至诚与天地同久。


天地无则至诚可息,苟天地不能无,则至诚亦不息也。


室中造车,天下可行,轨辙合故也。苟顺义理合人情,日月所照皆可行也。


敛天下之善则广矣,自用则小。


汉儒以反经合道为权,得一端者也。权所以平物之轻重,圣人行权,酌其轻重而行之,合其宜而已,故执中无权者,犹为偏也。王通言《春秋》王道之权,非王通莫能及此,故权在一身,则有一身之权,在一乡,则有一乡之权,以至于天下,则有天下之权。用虽不同,其权一也。


夫弓故有强弱,然一弓二人张之,则有力者以为弓弱,无力者以为弓强。故有力者不以己之力有余,而以为弓弱,无力者不以己之力不足,而以为弓强。何不思之甚也?一弓非有强弱也,二人之力强弱不同也。今有食一杯在前,二人大馁而见之,若相逊则均得食也,相夺则争,非徒争之而已,或不得其食矣。此二者皆人之情也,知之者鲜,知此,则天下之事皆如是也。


先天学主乎诚,至诚可以通神明,不诚则不可以得道。


良药不可以离手,善言不可以离口。


事必量力,量力故能久。


学以人事为大,今之经典,古之人事也。


《春秋》三传之外,陆淳、啖助可以兼治。


季札之才近伯夷,叔向、子产、晏子之才相等埒,管仲用智数,晚识物理,大抵才力过人也。


五霸者,功之首罪之魁也。《春秋》者,孔子之刑书也。功过不相掩,圣人先褒其功,后贬其罪,故罪人有功亦必录之,不可不恕也。新作两观,新者贬之也,诛其旧无也;初献六羽,初者褒之也,以其旧僭八佾也。


某人受《春秋》于尹师鲁,师鲁受于穆伯长,某人后复攻伯长曰:《春秋》无褒,皆是贬也。田述古曰:孙复亦云《春秋》有贬而无褒。曰:《春秋》礼法废,君臣乱,其间有能为小善者,安得不进之也?况五霸实有功于天下,且五霸固不及于王,不犹愈于僭窃乎,安得不与之也?治《春秋》者不辩名实,不定五霸之功过,则未可言治《春秋》。先定五霸之功过而治《春秋》,则大意立,若事事求之,则无绪矣。


凡人为学,失于自主张太过。


平王名虽王,实不及一国之诸侯,齐、晋虽侯,而实僭王。皆《春秋》之名实也。子贡欲去告朔之餼羊,羊,名也,礼,实也。名存而实亡,犹愈于名实俱亡,苟存其名,安知后世无王者作?是以有所待也。


《春秋》为君弱臣强而作,故谓之名分之书。


圣人之难在不失仁义忠信而成事业,何如,则可在于绝四。


有马者借人乘之,舍己从人也。


或问:才难何谓也?曰:临大事然后见才之难也。曰:何独言才?曰:才者,天之良质也,学者所以成其才也。曰:古人有不由学问而能立功业者,何必曰学?曰:周勃、霍光能成大事,唯其无学,故未尽善也。人而无学,则不能烛理,不能烛理,则固执而不通。


人有出人之才必有刚,克中刚则足以立事业处患难,若用于他反邪恶,故孔子以申枨为“焉得刚”,既有恶心,必无刚也。


君子喻于义,贤人也,小人喻于利而已。义利兼忘者,唯圣人能之。君子畏义而有所不为,小人直不畏耳。圣人则动不逾矩,何义之畏乎!


颜子不贰过,孔子曰:“有不善,未尝不知。”知之,未尝复行是也,是一而不再也。韩愈以为将发于心而使能绝去,是过与颜子也。过与是为私意焉,能至于道哉?或曰:与善不亦愈于与恶乎?曰:圣人则不如是,私心过与善恶同矣。


为学养心,患在不由直道。去利欲由直道任至诚,则无所不通。天地之道直而已,当以直求之。若用智数,由径以求之,是屈天地而徇人欲也,不亦难乎?


事无巨细,皆有天人之理。修身,人也;遇不遇,天也。得失不动心,所以顺天也;行险侥幸是逆天也。求之者,人也;得之与否,天也。得失不动心,所以顺天也;强取必得,是逆天理也。逆天理者,患祸必至。


鲁之两观,郊天大秂,皆非礼也。诸侯苟有四时之秂,以为常祭可也,至于五年大秂不可为也。


仲弓可使南面,可使从政也。


谁能出不由户?户,道也,未有不由道而能济者也。不由户者,锁穴隙之类是也。


多闻,择其善者而从之,虽多闻,必择善而从之。多见而识之,识,别也,虽多见,必有以别之。


落下闳改颛帝历为太初历,子云准太初而作《太玄》,凡八十一卦,九分共二卦,凡一五隔一四,细分之,则四分半当一卦,气起于中心,故首中卦。


元亨利贞,变易不常,天道之变也;吉凶悔吝,变易不定,人道之应也。


“一阴一阳之谓道”,道无声无形,不可得而见者也,故假道路之道而为名。人之有行必由道,一阴一阳,天地之道也,物由是而生,由是而成也。


“显诸仁”者,天地生万物之功,则人可得而见也;所以造万物,则人不可得而见,是“藏诸用”也。


十干,天也;十二支,地也。支干配天地之用也。


《易》始于三皇,《书》始于二帝,《诗》始于三王,《春秋》始于五霸。


自乾坤至坎离,以天道也;自咸恒至既济、未济,以人事也。


人谋,人也;鬼谋,天也。天人同谋而皆可,则事成而吉也。


变从时而使天下之事,不失礼之大经;变从时而顺天下之理,不失义之大权者,君子之道也。


五星之说,自甘石公始也。


人智强则物智弱。


庄子著《盗跖》篇,所以明至恶,虽至圣亦莫能化。盖上智与下遇不移故也。


鲁国之儒一人者,谓孔子也。


天下之事始于过重犹卒于轻,始于过厚犹卒于薄。况始以轻、始以薄者乎?故鲜失之重多失之轻,鲜失之厚多失之薄。是以君子不患过乎重,常患过乎轻,不患过乎厚,常患过乎薄也。


庄子《齐物》,未免乎较量,较量则争,争则不平,不平则不和。无思无为者,神妙致一之地也。所谓一以贯之。圣人以此洗心,退藏于密。


当仁不让于师者,进仁之道也。


秦穆公伐郑而有悔过,自誓之言此非止霸之事。几于王道而能悔,则无失矣。此圣人所以录于书末也。


刘絢问无为,对曰:时然后言,人不厌其言;乐然后笑,人不厌其笑;义然后取,人不厌其取。此所谓无为也。


文中子曰:易乐者必多哀;轻施者必好夺。或曰:天下皆争利弃义,吾独若之何?子曰:舍其所争,取其所弃,不亦君子乎?若此之类,理义之言也。心迹之判久矣,若此之类,造化之言也。


庄子气豪,若吕梁之事,言之至者也。盗跖言事之无可奈何者,虽圣人亦莫如之何。渔父言事之不可强者,虽圣人亦不可强。此言有为无为之理,顺理则无为,强则有为也。


金须百炼然后精,人亦如此。


佛氏弃君臣父子夫妇之道,岂自然之理哉?


志于道者,统而言之,志者潜心之谓也,德者得于己,有形故有据,德主于仁,故曰依。


庄子曰:庖人虽不治庖,尸祝不越樽俎而代之。此君子思不出其位,素位而行之意也。


晋狐射姑杀阳处父,《春秋》书晋杀其大夫阳处父,上漏言也。君不密,则失臣,故书国杀。


人得中和之气则刚柔均,阳多则偏刚,阴多则偏柔。


作《易》者其知盗乎?圣人知天下万物之理而一以贯之。


以尊临卑曰临,以上观下曰观。


毋意、毋必、毋固、毋我,合而言之则一,分而言之则二;合而言之则二,分而言之则四。始于有意,成于有我,有意然后有必,必生于意,有固然后有我,我生于固,意有心必先期,固不化我有已也。


记问之学,未足以为事业。


学在不止,故王通没身而已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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